发布日期:2024-08-25 03:05 点击次数:125
来来回回地爬雪山,南下血战的失败,重新退却到人烟稀少的藏族区域,头脑再简单的人也要打个问号。人的情绪一低落,什么事都没心思干。部队纪律和管理都出乱子,完全不像当初南下时“到成都吃大米”那么士气高昂了。
4月1日,张国焘又召集机关活动分子会,发表长篇讲话。先说在西北建立根据地的意义,再说与中央的路线斗争,又谈少数民族政策问题,最后一部分是谈部队内部的一些问题。
张国焘列举错误行为说:“第一,不顾一切的乱搅,有一部分竟发展到类似土匪的行为。第二,轻视地方机关,以'老革命’自居。第三,没有阶级友爱的精神,争水磨子,吃不完的粮食便随便抛弃。第四,认为要筹粮便只有胡乱搅一顿。第五,自私自利,只顾满足小部分的要求,自暴自弃,醉生梦死,对工作消极。这一切的错误倾向,一刻也不能容忍再继续下去了。
因为他将造成一种极大的罪恶,丧失党、政府、红军的威信,削弱我们自己的团结,断送群众。……更有一种罪恶的行为:我们的通信连,又没有发现反动,便随便打了80颗子弹。9军卫生部为了抓一条猪打了许多子弹。同志们想想,我们的子弹并不充足,我们的子弹是要去打敌人的,为什么要浪费子弹?
难道准备打完了子弹去当土匪,去做老百姓么?真是糊涂至极!”“再其次,在我们部队中,要加紧反对打骂现象,同时反对极端民主化的倾向。这表现在执行命令的精神很差,这可以使我们自觉的铁的纪律松懈与堕落下去。还有一小部分人说:我学习不来,我不能艰苦斗争,晓得哪天打死了,'革命’便成功了啊!同志,这是什么话!这简直是醉生梦死的大傻瓜,绝望哀号的可怜虫。”
“在我们高级干部中,个别同志在工作上表现懈怠,不遵守军事秘密,把我们在军事上的秘密到处乱说乱谈,表现小团体的观念。一切一切的怪现象,都在这需要艰苦斗争的时期中暴露出来了。
这是小部分同志不相信西北根据地的创造,不刻苦耐劳,向困难投降,悲观失望的一种露骨表现。重复的再说一次:我们必须与之坚决斗争,才能使党的策略路线顺利的执行。”
此时,张国焘已经和陕北中央、林育英恢复了频繁的电报往来,并达成了妥协方案。在大方针渐趋一致的形势下,本应停止争端。但是张国焘在四方面军干部大会上仍然一再攻击中央,岂不是出尔反尔,毫无道理的举动吗?其实这是张国焘内心虚弱的表现。
南下失败,是张国焘政治生涯的转折,连在草地时忠实于他的干部都在怀疑,张国焘与中央的对抗究竟对不对?这种怀疑终究要表现出来。积极者如陈昌浩,越来越明确地支持朱德的主张。消极者就是如张国焘所说的情绪低落,工作起来没有兴趣。但是大家尽管有疑问,还没有公开反对张国焘。因为大家毕竟对中央与张国焘之间的斗争不了解详细情况。至于林育英的来往电报,只有少数高级干部知道。所以张国焘在大会上一喊,大家也就不吭声了。四方面军内部的思想动荡渐渐平静下去。
四方面军再次回到川西藏族区域,民族关系问题引起大家的重视。在与一方面军会合后共同北上的日子里,阿坝、毛儿盖地区藏民甘孜的日子
武装不断袭击红军,给红军造成的重大损失和生活的困难,令人记忆犹新。这里固然有国民党当局和藏族上层贵族的挑拨和鼓动,但是红军对藏族民俗不了解,与民争粮造成的种种冲突,也是导致红军与藏民关系紧张的一个重要原因。这次红军来到道孚、炉霍、甘孜,是一个以前未曾涉足的新地区,要想在这里站住脚,必须吸取以往的经验教训,注意搞好民族关系。
红四方面军在向道孚、炉霍、甘孜进军过程中,也是一路打过去的。四川军阀李抱冰的部队,不是红军的对手,见红军前来,很快将部队收缩到康定,不敢露头。倒是诺那和格聪两个活佛负隅顽抗。
红30军88师向炉霍进军时,诺那和格聪在炉霍最大的喇嘛寺——寿灵寺组织1500多喇嘛,紧闭山门,与红军对抗。诺那到寿灵寺讲经时,带去100支步枪和近万发子弹。但在红军到达前,诺那却借故溜了,格聪活佛指挥喇嘛抵抗红军。88师包围寿灵寺后,遵照上级的指示,围而不打,进行喊话宣传,力争和平解决。
但是格聪命令开枪打死喊话的红军通司(翻译),与红军对峙10天。附近藏族武装前来增援,
格聪派寺内喇嘛组成“敢死队”,企图里应外合,打败红军。88师勇猛战斗,将喇嘛和藏族武装击溃。这时,李先念率89师前来增援,决定智取,撤围隐蔽。寿灵寺喇嘛以为红军离去,放松了警戒。李先念出其不意,率红军夜袭寿灵寺,除格聪带少数喇嘛逃走,大多数做了俘虏。
张国焘、徐向前听说30军拔掉了寿灵寺这个钉子,立即打电报指示在前方的陈昌浩:“寿宁(灵)寺被俘之大小喇嘛应优待之,并令其写信甘孜与各地喇嘛寺不与我打,大大宣布我军对喇嘛政策。”30军除了获取寺内大量粮食、羊毛以供军用,对寺内经堂、经书、器物,均妥为保护,赢得喇嘛和炉霍藏民的拥护。
1936年4月初,红30军88师占领甘孜,进军到与德格交界的绒坝岔。德格土司怕红军人境,派头人夏克刀登带领2000藏族骑兵前来阻挡红军。88师郑维山政委命令265团坚守不战,争取和平解决。藏骑几次冲锋,都被红军的火力打回来。
晚上,藏人都搭起帐篷睡觉,郑维山命令邹丰明团长抓几个俘虏来。265团是有名的“夜老虎团”,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藏人营地,一直摸到了夏克刀登头人的帐篷里,把头人活捉过来。藏骑群龙无首,无力进攻红军。李先念接见夏克刀登,向他宣传红军的民族政策。夏克刀登感激红军,给德格土司写信请求停战。德格土司授权夏克刀登与红军签订《互不侵犯协定》,红军不进德格,德格土司也不与红军为敌。夏克刀登还参加了红军的地方政府,为红军筹粮,直到送红军北上。
红军在西进途中,很好地注意了民族政策,得到了灵雀寺、寿灵寺、甘孜寺三大喇嘛寺的支持和拥护,对稳定这个地区的形势,起了重要作用。坚持与红军敌对的诺那活佛走投无路,逃到瞻化。瞻化土司头人不愿为他卖命打红军,反戈一击,生俘诺那交给红军。陈昌浩在甘孜接见诺那,告诉他红军不是杀人放火的土匪,保护藏民的宗教信仰自由。诺那的思想起了变化,愿与红军友好相处。负责看管他的王维舟夫妇对诺那照顾得体贴周到。后来诺那患伤寒去世,红军按藏族习惯,为他举行隆重的法事和葬礼。
红四方面军进入道孚、炉霍、甘孜后,鉴于以前的教训,特别强调民族政策。在1936年4月1日的干部会议上,张国焘专门讲了这个问题。他说:“番民极迷信宗教,他们信奉释迦牟尼的喇嘛教。番人不管有什么事,不管是下种、牧畜、疾病、婚丧、生儿育女都要去找喇嘛。于是,喇嘛的无上权威便在番人群众中建立起来了。无怪乎每家番人都有精致的经堂、经书,无怪乎捣毁了他的经堂比挖他的祖坟还要厉害,要和你拼个死活。”
“当我们打下道孚时,灵雀寺的喇嘛都跑光了。及后喇嘛派人到我们这里来,要求不要把他们的经堂、经书、菩萨毁了,他答应送我们的马,一个人送一匹。可是当喇嘛的代表进了灵雀寺,看见我们已经捣坏了他们的经书、菩萨时,他便溜之大吉了!同志们,为什么我们要做这种笨事呢?一定要去捣毁经书、菩萨?为什么我们有马不晓在道孚炉霍甘孜的日子得要?偏偏要去断送群众?这真是糊涂极了。
同志们,到了此地,马是很宝贵的东西了。你有一匹马,好像是讨了一个老婆一样!为什么你们有老婆不晓得要?!”张国焘的话引起大家一阵大笑。
四方面军总政治部主任周纯全下达的《关于少数民族工作的指示》中作了更明确具体的规定。强调“对土司、头人采取更宽大的政策”,“不侵犯其宗教自由”,“人民有信教的自由,同时有自己管理自己的自由”。
强调“必须再一次的提起全体战士的注意,特别是关于粮食和尊重少数民族风俗及宗教等问题。必须坚决纠正那种借搜山、收集粮食等名义擅人民家乱翻、乱拿、乱捉人、烧房子的行为,这样自然使群众越跑越远,使我们一切宣传都成了白费力气。对于这种行为,不惜严厉制裁直至枪决”。
总政治部还将执行民族政策和纪律的要求,编成歌曲,歌词内容是:
藏民工作中注意的事情,努力执行四要六不准。
努力大宣传我们的主张,对待藏民兄弟一个样。
细心来调查藏民的情形,号召藏民一起回家庭。
不准说“蛮子”,说话要注意,免得引起他们的误会。
不准乱抢不准乱没收,不准乱拉群众的牛羊;
不准毁坏经堂和神象,不准拿经书擦屁股。
要优待通司,学藏民语言,
大家要时刻执行并努力,
不准乱屙尿,十项大家要记牢。
经过各种形势的宣传教育,四方面军广大干部战士执行民族政策的自觉性有了很大提高。民族矛盾和冲突比第一次进入西藏时大有改观。这是四方面军重视政治思想工作的结果,为四方面军在这里休整和筹备北上提供了可靠的保障。
在道孚、炉霍、甘孜驻守时,张国焘恢复了他的“西北联邦政府”。并在下面建立了几个小小的民族自治“共和国”。
在1935年11月南下之前,在绥靖县(今大金县城关)建立了“格勒得沙共和国”。召开了人民代表大会,还建立了县、区地方政府。范围大致包括绥靖、懋功、丹巴、大、小金川、阿坝等地区。红军南下之后,留守后方的金川省委仍然继续开展工作。
1936年4月,红军在道孚建立了“波巴人民共和国道孚县独立政府”。5月1日,来自德格、道孚、炉霍、甘孜等地的代表在甘孜举行波巴共和国第一次代表大会,产生了波巴共和国中央政府。虽然这些“自治政府”和党团组织是临时搭起来的架子,形式大于实质。
但或多或少地起了一些作用。例如,它们负责维护地方治安,帮助红军筹粮,宣传红军的政策等等。张国焘还将藏民武装组织起来,成立了“革命军”、“自卫军”和金川、丹巴两个独立师,配合红军进行筹粮、肃反、站岗放哨等任务。一大批藏族青年就是在那时参加红军的。天宝就是当年从独立师转入红军的,建国后任成都军区副司令员,成为我军中少有的少数民族将领。
总的说来,四方面军第二次进入西藏,在民族政策上比前一次有了改进,缓和了红军与藏民之间的紧张局势。所以,四方面军在道孚、炉霍、甘孜的日子,过得相当平静。不像前一次与一方面军在一起时,到处遭到藏民的袭击,时刻处于紧张的战斗状态之中。
这三个多月是四方面军长征中少有的一段安宁的生活,一旦摆脱了战争,人们心中最纯洁的感情——男女之爱,悄悄在军营中复苏了。
当红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与中央红军会师时,一位美国医生马海德目睹了当时的盛况。他惊讶地发现:红军中居然有一些怀孕的女战士。1984年索尔兹伯里夫妇在长征路上采访,向很多当年的长征老人询问这个情况。在美国人眼里,这非常浪漫,又有些不可思议。长征中那样艰苦,活下来都很不简单,怎么会有时间谈爱情呢?遗憾的是,没有人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。
没有理由说马海德大夫在说谎,恰恰相反,这是红四方面军长征途中一段富有人情味的故事。
在长征红军各部队中,四方面军的女兵是最多的。
1933年在通南巴时期,就成立了妇女团。张琴秋回忆说:“四川的妇女是很受压迫的,男人在家抽大烟、管家务,女人担负主要劳动,且大部分为童养媳。她们参加革命队伍很踊跃,斗争地主也很积极。”“我去时已经有两个团的编制,说是让我去当政委。这次成立后,担任过许多艰苦的战勤工作。”妇女团的主要任务,是做战地运输和勤务工作。如挖工事,当警卫,运送伤员、弹药和粮食。还要经常派公差。
当时红军男战士都要上前线打仗,妇女团上千战士解决了后方人力不足的问题。四川女子力气大,能吃苦,很受上级赞扬。她们平时和男兵一样,剪短发,穿军装,背枪扛刀,几乎与男儿无异。所以,她们跟随大部队一起参加了长征。
本来,四方面军中是严禁结婚的。在北上南下的战斗生活中也的确无法考虑这些问题。但是当他们在道孚、炉霍、甘孜过上了一段安定生活后,年轻人的心就开始活动起来了。
恋爱和婚姻是四方面军高级干部开的头。陈昌浩政委与总政治部组织部部长张琴秋曾是留苏的同学。当时张琴秋与沈泽民(著名作家茅盾的弟弟)结为夫妻,一同回国到鄂豫皖苏区担任领导工作。红军撤出鄂豫皖时,沈泽民因病(也是因为和张国焘对立)被留在苏区坚持斗争,不久病逝。
陈昌浩一直爱慕张琴秋,又是同在总部工作,朝夕相处,两人便产生了爱情。没举行什么仪式,平平静静地成了一家人。
陈伯钧从红军大学调到4军任参谋长。他去时许世友军长调去组建骑兵师,由王宏坤继任军长。从1936年4月到6月,他们一直住在瞻化。从陈伯钧的日记里看到,这段时间他喝了不少喜酒。
4月13日,“是晚,宏坤同志与办事处之冯明英同志正式结婚,我们也趁此机会大笑一场”。
4月23日,“中午,在政府吃明英同志的回门酒”。
6月1日,“晚,洪(学智)主任与军供给部张兴侧同志结婚,我们在政治部吃喜酒、打牌”。
6月3日,“晚,去四科吃四科科长李定灼同志与张大义同志的喜酒”。
6月5日,“晚,去卫生部吃何辉燕、张清秀两同志的喜酒”。
6月初这段时间,是四方面军中结婚的高潮。陈伯钧记的仅是4军军部和直属队的情况,其他部队想来也是如此。口子一开,上行下效。陈伯钧觉得这样下去部队就不好管了,便去找政治部主任洪学智。
6月7日,“上午上课。归来与主任谈及部队中的婚姻问题,实在影响不好,当即决定设法制止”。
虽然下达了禁止结婚的命令,公开喝喜酒的场面不见了,但是私下的往来却是禁不住的。四方面军的基层干部和战士,一直不允许结婚。男女之间的约会却逐渐成了半合法的事情。以后虽然没闹出什么大麻烦,但在与红一方面军会师的时候,四方面军的队伍中引人注目地增添了一些小孩和孕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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